CharleyLambert

【盾铁】 月夜相谈 (一发完)

拾寒枝:

1872盾铁,希望可以安利到更多船友们补补这部漫画。幼年体出没注意。




月夜相谈


 


逢时镇一切都好。科尔比河上没有砌起大坝。托尼·斯塔克的马车驶过时,车辙压倒成片的草皮,溅不起黄沙,也看不到裸露的红土壤。他从小窗望出去,数不尽的惊叹号以野兔蹬腿的力道,撞击着他的胸骨——他无论如何想象不到,逢时镇也曾有过这样好的时节:那远在时事造就的菲斯克成为英雄人物,或是强盗与疾病,将最后一点荣光和快乐的日子也张口吞下之前。十九世纪风行一度的淘金热潮仅是初现端倪,杜姆谷地里的矿石暂且激发不了任何人的兴趣——产房里新出生的婴儿如何躺着,金矿银矿们就在大地的襁褓中如何躺着,如同一件有朝一日走漏风声,便必定招来祸患的不祥密藏。




但镇上的人们依然会饮酒,任意世纪的任意年代里,唯独这一点很难例外。托尼跳下马车,听凭他双腿的使唤,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通过羊肠小道,然后在酒馆门口,他此生头一遭被那名与他相熟的酒保——其皮囊是一个须发全黑更年轻点的版本——满面严肃地拦住了,接着他被告知,他将无法获准进入此地。


除非是你妈咪让你来的,酒保拿腔拿调地朝他说,你这小可怜,你是搞丢了一个在此寻欢作乐的老爸吗?


 




“你还不够格去那儿呢,托尼。酒馆要求人们花钱喝酒,可你只是个小孩子。”


此刻,托尼面前这位跟他个头相仿的小不点,正在煞有介事地替他分析事由。他指了指托尼,又指了指自己,稍后得出了一条结论,


“你和我,我们都是小孩儿。十二岁意味着我们应该在家里的马厩帮工,中年人聚集的房间不会向你我敞开大门的。况且,你哪来的金币喝酒呀?”




“我有的是钱。”


托尼说,等他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生硬,不得不马上补充了一句,


“哎呀,史蒂夫,你不知道,我的金币多到阿里巴巴的毛驴三天三夜也驮不完呢!”






对于托尼·斯塔克的真实年纪而言,非得让他模仿小朋友那种奶声奶气的讲话方式,绝对是太过强人所难了。但他眼下除了自食其果,没有别的出路——谁让他再次在频发的盲目自信,以及偶发的急躁过度上栽了跟头呢?那个时候——当托尼做出决定,要将未经测试的时光马车直接投入使用之际,他就早该预见到:零件参数的任意细微偏差,都将可能导致任何匪夷所思的意外。而在这其中,将自己的身躯一并卷入时光旅行,缩水成二十多年前那个豆丁托尼的结局,或许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



“唉,你少骗人啦,”史蒂夫双手一挥,他那张稚嫩得还没被胡茬光顾过的面庞上,满满都是怀疑之色,“你要是真有那么多钱,怎么还会惨兮兮地晕倒在大街上,最后只能住到我家里来啊?”




史蒂夫·罗杰斯说话从来就很直接,他也不是故意踩人痛脚的,可还是为这番发言付出了代价。托尼抬高下巴横了他一眼,抢走了他盘中仅剩的几颗烤杏仁,并且下一秒就一口气全部吞进了肚中。




单从这个举动看,说是托尼这幅幼稚的皮囊下住了个同岁的幼稚灵魂,这样的说法也是会有人相信的。


他哼哼唧唧地说:“告诉你吧,史蒂夫,我有钱,但是我乐意。”




他说完这句话,马上看到史蒂夫笑了起来。十二岁的史蒂夫就像一块可食用橡皮泥那样温和敦厚,他有着尚未蒙尘的蓝眼睛,流淌出来的眼神清澈又纯真。他这时甚至还没来得及养成皱眉头的坏习惯——老天啊,那可真是个糟糕透顶的习惯——1872年的史蒂夫就因为染上了它,成天愁云密布,又不爱好借酒浇愁,因此很少再露出笑脸。可现在呢,托尼才在史蒂夫家借住了一天,光他目击到对方脸上出现过的笑容,就已经比他过去见过的总和还要多了。




在这一点上,身为人母的莎拉有着更加独到的见解。几天后她偷偷跟托尼说过这个话题,就在她煮着一锅秋葵汤,而托尼蹲在她旁边试图修理断掉的铲子,史蒂夫又刚好在门外汲水的那天中午,莎拉借机向托尼表示了感谢。史蒂夫交不到太多朋友,她那时解释道,因为他会揭发一切上课传小纸条的同班同学。


“但你不介意这个。而且自从你来这里后,他就经常会笑了。”她微笑着停下手里的活,像是想摸摸托尼的脑袋,“我猜史蒂夫所拥有的正直是好事,托尼,你觉得呢?”




托尼过去可没有见过史蒂夫的母亲,事实上,他对二十年前的整个逢时镇都不大了解。他的童年生活在更为发达的市中心度过,就连他后来搬到小镇住下,也是成年很久之后的事了。不过这不妨碍他对莎拉产生亲切感,因为从各种意义上,史蒂夫都太像她了。


莎拉柔软的手指还是落到了托尼的头顶,他乖顺地接纳了这个,与此同时,他在心里一个劲想着她刚刚说过的话。




是啊,托尼想,史蒂夫拥有极端正直的品格,可这真的是件好事吗?


 


在这个疑惑探头的当天晚上,托尼就试图征询了史蒂夫本人的意见。他不是直截了当问的,成年人的智慧给了他一个好点子,他选择旁敲侧击地给史蒂夫讲了个故事。




“假设,”托尼说,“我们来做个假设吧,史蒂夫——很多很多年以后,因为发生了一些事,逢时镇突然变得糟糕起来了——”




说出这句开场白不太容易。托尼听到自己嗓子眼中溢满苦涩,随着话语翻涌上来的钝痛像是将心脏放在剪刀的两叶间缓慢切割。一些事挤进他的脑袋、一些画面压迫在眼球上,他可能差一点就要哽咽了。好在清脆的童音成了他最后那块遮羞布,再说了,仅凭史蒂夫的年纪,他是没法觉察到有哪儿不对的。




这天是托尼呆在史蒂夫家的第三天,也是第三个他与史蒂夫坐在有窗台的房间、对着月亮谈天说地的夜晚。白天的时候,除了吃饭,他们很少待在一块。史蒂夫要上学,他自己则忙着去镇子各处溜达。莎拉建议过让他和史蒂夫一起去学校,估计是不忍眼看着托尼沦落为一个小小流浪汉。她告诉他不用担心,她不介意负担他的学费。但托尼拒绝了她的好意。


“谢谢你,莎拉,你可真温柔。”托尼当时说,“可是抱歉啦,我还有很多要紧的事。”




托尼对此行的时间紧迫与任务繁重心知肚明,时光马车不卖单程票,他的回溯之旅有个迫近的归期。而他大费周章,付出了比发明当初那台未来之象装置更多的心血,才搞出这台真正意义上的时间机器,也不是仅为跑回来瞻仰一番故人、饱饱眼福便就此作罢的。尽管这确实是个好时节,好到足够让他留恋往返,甚至就像诗中所写就的那样,它意味着“当我们念到的名字还未刻在石碑之上”,意味着风暴来临前草长莺飞的花田。但他也不是为这个来的。




你必须努力改变点什么——托尼在乘上马车前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。他提醒自己,你得试着扭转列车的运行轨迹,哪怕仅仅是蜉蚍撼树那样,伸出手推了推它。


 


史蒂夫手上的动作这时候停顿了一下,然后他把托尼头顶的毛巾拿下来,在手中翻了个面。




“我不喜欢这个假设,”他一边继续给托尼擦头发,一边兴致缺缺地搭腔,“不过你说吧,我听着呢。”




托尼感觉头皮一阵发麻,史蒂夫在他眼前晃来晃去,这很容易搞得他忘词。另外,托尼还觉得莎拉有点失职,她或许该给史蒂夫弄个弟弟妹妹,再不济就买个仿真人体的洋娃娃来——那多少能有点帮助,至少不会让十二岁的史蒂夫把他那要命的兄长癖,发作在一个外表就与他同龄、而灵魂甚至还要苍老上几十岁的中年男人身上。




“你先停一下,”托尼忍无可忍,拿出了一点成年人的派头来,“坐下来,坐好了,老实点听我讲话。”




这招总算成功唬到了史蒂夫,他不太服气地安分下来,双手抱膝,瞪着托尼。




“回到那个假设。有一天,逢时镇变了。”托尼说,“镇上的坏人变得越来越多,曾经的好人也变成了坏人,更可怕的是,这批人的手中还握有权力——权力是什么呢?简单来说,它是那种也许能让法律和秩序,也要在它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的东西。”




“权力是很坏的东西?”




“一开始只是中规中矩的危险品,可要是落在恶贼手中,它就变成坏东西了。”托尼顿了顿,“坏人和他的爪牙破坏了整个镇子,逢时镇仿佛是他们手中一只烂掉的苹果。史蒂夫,你还能想象出比这更糟的情况吗?”




史蒂夫露出为难的表情。


“唔——所有人都变成了坏人,这够糟糕了吗?”




“远远算不上最坏的情况,”托尼摇头,“——最最糟糕的是,在那种氛围下,仍有好人没能得及变坏。并且,其中的一个好人——让我们叫他超级大好人,他一点也不惧怕那些权力,于是就鲁莽地站了出来,他决定要维护秩序。”




“鲁莽?”史蒂夫突然打断了托尼的话,“这是怎么回事啊,托尼?我以为你会说‘勇敢’呢。”




这句话传到了对方耳朵里,托尼张口刚想回应点什么,接着却发现自己有些讲不下去了。


怎么回事呢?托尼想,他可一直认为那就是鲁莽的。以他对史蒂夫的了解,那时候甚至不管有没有红狼这个人出现,很多后续事件照旧无法避免。罗杰斯警长正直过头,他的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尘,那么迟早有一天,他的忍耐总会走到尽头,把秩序与腐朽的水火不容摆到台面上来。然而,大环境明明是那么地恶劣,作出这种挣扎岂不是无望又徒劳?那个时候,他到底为什么不能忍气吞声?为什么就不能暂且保持沉默呢?




讲故事的环节最后只进展到了这儿,因为托尼已经搞清了他要的答案——至少是从十二岁起,史蒂夫忠于法律与秩序的想法就没有再动摇过。并且鉴于莎拉也认同这个观点,托尼不得不这样猜测——史蒂夫在这些方面的勇敢大概真是基因决定的产物,是某种真正与生俱来的品格。


然而,事实上,那却不是一件老天馈赠给他的礼物,托尼悲哀地想道,到头来看,那是危机四伏的定时炸弹才对。


 




紧接着的第四天,等到白昼结束、夜幕降临时,托尼在回家后显得分外丧气。过去的几天里,他已经跑遍了一切可能对后续事件产生影响的地点,但酒馆——他进不去,科尔比河——它好得很、还在无拘无束地流淌着,红狼所属的印第安部落——托尼围着镇子绕了三圈也找不见踪迹。至于那些关键人物就更别提了,后来成为法官的尼尔森这会儿还是个学生、只当托尼在满嘴胡言乱语;而罗克森和菲斯克居然都不是本地人,天知道他们这时候正在哪个鬼地方自在逍遥,包括那个河流改建项目的负责人,眼下也一样杳无音讯。托尼虽然知道,他们其实早晚会出现,但他却等不到那时候了。时间旅行并不真是肆意妄为的魔法,他所拥有的时限实在不长,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,他或许已经来不及改变任何事了。




这天晚上,托尼的沮丧就像莎拉剖开的芒果,整个人由内到外地散发着消沉的气息,他表现得实在太明显,以至于他们刚在窗台旁边坐下,即使是史蒂夫那根年幼懵懂的情感触须,也足以探知到他的不对劲。


“托尼,你怎么啦?”


史蒂夫吃完了自己面前的芒果,目光停留在被托尼遗忘的盘子里,他飞快地看了一眼,过了一阵,又看了一眼。


“这个,特别甜。”他说着,把盘子推得离托尼更近了一点。“说真的,你想让我和芒果比个赛吗——就比比今天晚上,我们谁能先一步撬开你的嘴巴?”




比赛的结果自然是史蒂夫赢了,他仅仅凭借这句话就让托尼的神情松懈了一下,可惜笑意刚刚出现在他的嘴角,又转眼不见了踪影。


“我——我很难过。”托尼终于开了口。他把脸忧郁地埋在手掌里,窗外同样忧郁的月色好脾气地埋在他的后脑勺上,“老天啊,史蒂夫,你还是把脸转回去吧——我一看到你就更难过了。”




史蒂夫露出那种既同情又抱歉的神情,虽然对于他的年纪而言,这甚至有点成熟过头了。


“那么,你愿意说给我听吗?”他担忧地问,“难道是镇上那群坏蛋们又欺负你了?”




他口中的坏蛋指的是农场主理查兹的大儿子,长着一只布满雀斑的红鼻头。史蒂夫在街上遇见托尼那天,就是他带着另外几个小混蛋,气势汹汹地把托尼堵在街角,管他要钱。


后来是史蒂夫把他们赶走的。他甚至都没动用拳头,光是他双手抱胸站在那儿的气势,就能震慑住所有同龄的小孩儿。他在原地高声地列举着捣蛋鬼们的罪状,像极了一个维护秩序的小警官,当时的托尼便是凭着这一点,不假思索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。


史蒂夫——那会儿他几乎是在尖叫——天哪,你居然是史蒂夫。


还好这个幼年史蒂夫的心眼实在好得不得了,他甚至都没斥责托尼大呼小叫、完了还要又摸又抱的过激行径,反而还热心肠地把他领回家了。


 


现在,史蒂夫看到托尼冲他摇了头,但还是没能说出点什么。于是他特别老成地叹了口气,拍了拍托尼弓起的背脊。


我都说了,你不要一个人憋着嘛,他满怀希望地劝解道,万一——我是说,万一我能帮到你呢?






史蒂夫讲出这话的本意或许只是出于安慰,但这一次却果真被他碰巧说中了,因为托尼就像大梦初醒那样飞快地抬起脑袋,他突然意识到,如果他能在这时就扭转史蒂夫的看法,比如让史蒂夫将他自己看得再重一点,将他人的利益和律法看得再轻一点,后来那些事情的面貌,说不定就会大有不同。




老实说,托尼当时冒出的这个想法,完全是未能全面顾及后果的残次品。它有多么一厢情愿,就有多么危险,多么具有隐秘的破坏性。可他那时候的思路就是那么狭隘短视,因为改变后续事件轨迹的决心,从始至终都像火苗攒动,烧得他头脑发热。他的新点子已经成型,他决定要苦口婆心地对史蒂夫展开一番游说。




起初他想得很简单,丝毫没考虑过这事能有多么棘手。况且,史蒂夫现在才多大啊,托尼想着,让他尽早适当地放弃一部分“正直”,剜除一点他性格中过于浪漫的元素,使他在未来能世俗些、随和些,不用再与焦黑乌涂的世道完全格格不入,对他而言一定是有利的。




托尼一贯对自己的口才引以为傲,并且他采取的方式也堪称巧妙——他还是利用讲故事去游说史蒂夫的。他把1872年真实发生过的事,截止双轭车载着那几名首都来客到访之前的部分,添油加醋地讲给史蒂夫听。他告诉他,菲斯克镇长是个多么坏的坏蛋,而罗克森州长是个比他还要坏的坏蛋,在他们控制下的逢时镇是多么乌烟瘴气,而一切试图与这股恶势力叫嚣的人都难有好的下场。在那样的环境下,甚至是警察也没用,没人相信那颗星星的警徽——想想看,那可是真正的长夜啊。在那里,在那个漫长的坏时节,黑暗是永夜不昼的,而到这地步上,早就没有人情愿相信渺小的星星了。




所以,史蒂夫——故事讲到最后,他总要这么问上一句——即使是这样,你还觉得坚持法律、甚至牺牲在这种坚持上,会是聪明人做出的选择吗?




而接下来,在上述故事之外,最托尼令人心碎的部分就要出现了——尽管托尼反反复复地讲了三个夜晚,但直到他在这度过的第六个月夜,他从史蒂夫那儿收到的答复,也始终是一个毫不拖泥带水的点头。


“再明智不过了。”史蒂夫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肯定道。


 


除了默不作声的倾听,史蒂夫在第六天晚上额外补充了点别的。没人能猜到,事态最后居然演变成他在微笑着,试图劝一劝那位满面悲戚的托尼·斯塔克。


“可是托尼,你千万不要伤心。”


史蒂夫那时说,


“你看好啦,哪怕当下它的结局糟糕透顶,但未来——未来一定会因为有人坚持这个,变得光明、变得好起来的。”


 


托尼的计划溃败得猝不及防,他没料到,十二岁的史蒂夫就能将自己说得哑口无言,而他这时已经没有后招了。事实证明,他既高看了自己的口才,又低估了史蒂夫坚定的意志,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,因为盲目自信栽了跟斗。那晚他整夜没法合眼,等到天亮后,日光洒落也照得他如同煎熬。这时已经是第七天了,他知道马车正在驶来的路上,等到天色转暗、夕阳没入那一带荒山的背后,夜幕降临之时便是撞碎泡影的钟声敲响之际。


 


而他终于还是等来了那一刻——他或许已经想通了道理,可心里还是不情愿的。这里一切都好,可踏上回程则意味着更加残酷的现实。尽管他生活的时代已经比过去好了不少,尽管革命性地变革已经发生过了,但对托尼而言,某些部分的缺失还是让生活显得太过冰冷。




即使这样,分分秒秒最终也还是被他捱了过去。当马车凭空降落在台阶前的时候,史蒂夫八成还以为是什么童话书里的魔法。他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叫喊,然后便和莎拉站在一旁,站在月光洒下的清辉里,满眼期待地注视着托尼,看他如何手脚并用地爬进了车厢。


然后,在临走之际,托尼探出半个身子,朝他招了招手。


“我要回去了,”托尼说,“你会想我吧?”


“我会的,托尼。”


“那你不会哭起来吧?”托尼突然笑了笑,“你可千万不要哭啊。”




史蒂夫这下愣住了,他马上放开莎拉的手,跑近了托尼的小窗。


“你不会再回来了吗?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闷闷的,目光紧紧地黏在托尼身上,“你要去哪里啊?”




“浪漫点的说法——我要回到故事里去了。”




“那个没有太阳,无法相信星星的故事?”史蒂夫歪了歪脑袋,“你难道是故事里来的人吗?”




时间旅行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,托尼对此束手无策,只是看着他,无法作答。




但史蒂夫还是不依不饶地提出追问:


“托尼,那是个跟我有关的故事吗?”




下一秒,史蒂夫意识到他闯祸了。因为这话不过是才问出口,他就看到托尼的眼中迅速地蓄起了大量泪水——天哪,史蒂夫想着,托尼的眼睛有那么大,它们饱含热泪的景象可真是叫人心碎啊。




他真的弄不明白托尼这么悲痛的缘由,但史蒂夫能肯定,这可绝对不是乡间小路的路肩尘土飞扬,一不小心迷了眼睛的缘故。因为就连他自己的情绪,也完全被属于托尼的那份悲伤扰动到了。他足足闭着嘴巴站了好一会儿,才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



“好吧,托尼,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了,”


史蒂夫扒着窗沿,紧张到连讲话的声音都变了调,


“那个故事里,首都来的人乘着双轭马车抵达了逢时镇,然后呢?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


——这下总算问出来了,史蒂夫当时想。他想问这个很久了。因为托尼的故事每当讲到这里就会戛然而止,而且从来不加以解释。但这可是他的睡前故事,听不到结局又怎么可能好好睡觉呢?




史蒂夫屏息等待着答案,那次等待可真是漫长至极——他仿佛经历了能使一片羽毛沉入水底那样长久的沉默,久到他发现托尼的身体轮廓开始在月光下变得透明,马车也发出无比刺耳的警报音,他才等到托尼重新笑起来——他看上去真是犹豫了很久,可最后还是妥协地开口了。


 


“我以为你能猜到呢,史蒂夫,”


 


托尼一边说着,一边驱动了马车,


 


“没有太阳,无法相信星星,然后你变成了月亮——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了。”


 


 


1872年,杜姆谷地的永夜最后中断了,天空挂上了一盏驱散黑暗的圆月,逢时镇从此一切都好。


 






 


 


END.


 


 










没有词语能表达对1872队长的感情,补完这部漫画真是心(哭)潮(成)澎(傻)湃(逼)啊,于是写了这个甚至算不上故事的读后感。


迟到的中秋快乐,希望也有这样皎洁的月亮照耀着大家。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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